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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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行趕忙解釋：“沒有，我只是……”
“你們兩個，幹什麽呢！”班主任李軍洪亮的聲音突然在樓梯口響起：“磨磨蹭蹭的，預備鈴響過了不知道？趕緊往教室走！”
童朔聽到這話應了一聲上樓了，謝知行趕忙跟上，童朔今天似乎很不待見他，他得好好解釋解釋。結果剛走到李軍面前就被叫住：“謝知行，到我辦公室一趟！”
……
童朔最後還是抱著謝知行硬塞給他的面包進了教室。
“童童來了？生病了嗎？”
“嗯，感冒了。”
“假期作業寫完了嗎？今天要交的。”
“早完啦。”
“班長今天上學路上摔跤啦。”
“我知道呢。”
宋凡正在從書包裏往外掏東西，看到童朔後驚喜：“童童，你買乳酪包啦。”
“不是給你的。”童朔把面包塞進謝知行抽屜，勾過凳子坐下才看到桌上的橡皮。他有一塊這樣的，但沒這麽新。想著便把它放到謝知行桌上，從書包裏掏出校服套好，隨手拿了英語字典翻開——“abandon，abandon，abandon……”
謝知行直到打鈴學生下去升旗也沒回來，童朔跟著人群往樓下走的時候看到他在老師辦公室門口站著。他心裏奇怪，緊接著就聽到周光在前面跟人說謝知行早上故意撞他。
這是去告狀了？可真是個告狀精，童朔在後面眼神小刀子似的搜搜往周光身上紮。
老師辦公室就在他們這層樓盡頭，經過的同學都能看到在門口杵著的謝知行。這可太丟人了，童朔心想。他們後面這群人都不待見周光，謝知行這麽關鍵的時期跟人杠上，缺心眼嗎？
鑒於謝知行之前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態度，童朔再怎麽也不會把他的行為往自己身上想。況且他正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發愁呢。
一想到待會要站在主席臺上喪眉耷眼的讀檢討，童朔就本能的生出一股恐懼。這種經歷在他以往十五年的生命裏從未有過。今早之後他就會被貼上“壞學生”、“小混混”的標簽了，他不想這樣。
被隱藏在心底，刻意忽略掉的懊惱羞恥，在全校學生都往操場匯聚的時候鋪天蓋地的湧上來。童朔被人群推擠著向前，他的腿肚子在發抖，甚至生出了轉身跑掉的念頭，可他不能。要是那天沒有上去幫謝知行打架就好了……
“別怕。”頭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童朔側頭，看到謝知行就走在他的旁邊。還是早上那副青春洋溢的樣子，他的臉上帶著笑意，似乎即將發生的事情對他來說並沒什麽大不了。
童朔眨了眨眼，故作鎮定道：“誰怕了，我才不怕！”
“那就好。”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本班的位置。謝知行以往都站最後一排，在李軍的催促聲中他到底沒忍住擡手在童朔腦袋上呼嚕了一把：“有我在，沒事的。”
他說完就往隊伍後面走了。童朔站在原地楞楞的，甚至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頂，雖然還是很緊張，但似乎真的……沒那麽怕了。
……
升旗儀式跟以往一樣，升國旗奏國歌，領導總結之前工作，布置完本周安排後，學生代表上去演講。
“青年是初生的朝陽，是未來的希望，是……”
謝知行看著站在臺上念稿子的杜新，想起昨晚他爸打給他的電話。他打架住院的事情是有意瞞著家裏的，高中後他跟父親的聯系也少，昨晚他爸卻破天荒的跟他說了很久，三句不離他的身體。謝知行就知道肯定是杜新跟家裏說了。
他表哥這完蛋玩意兒就是自帶攪屎棍屬性。
國旗下演講是按班級輪著來，現在新學期剛開始，怎麽輪都到不了杜新所在的20班。謝知行看著杜新緊張中帶著自豪的模樣，心中嗤笑一聲。
他很快把目光從臺上收回來，在人群中定位到前面那個頭發微微翹起的腦袋頂。謝知行不自覺的用手指搓了下掌心，手中似乎還殘留著剛剛毛茸茸的蓬松觸感。
重生可真好。
……
“感謝杜新同學的精彩演講。”臨時主持人看看臺下，“接下來有請周主任講話。”
周海生在學生的註目禮下上臺，一張臉拉得老長，操著他那口不標準的普通話語氣十分嚴厲道：“在結束前還要請大家聽聽幾位同學的檢查。這幾位同學，在國慶放假期間聚眾鬥毆！造成了十分惡劣的影響！簡直就是我們附中的恥辱！”他看向臺下，“打架的那幾個！給我上來！”
話音剛落，學生們就開始交頭接耳，場內一片嘩然。
附中大部分學生整日都兩點一線的忙著學習，甚少關註學習之外的事情，逛論壇的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所以在得知竟然有人放假期間打架時，大家的第一反應是震驚，震驚過後就是好奇。眾人開始四下張望，想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麽膽大？
童朔站在那裏沒動，等謝知行董承和其他幾個學生從隊伍出來他才慫噠噠的跟上在主席臺站好。四周的目光和學生們低聲的討論有如實質。目光無處可放，他便低頭盯著自己腳面胡思亂想——
這鞋縫合的挺密實，走路舒服也暖和，就是早上蹭了灰要擦。咦，地上還有個小螞蟻，跑來跑去是在搬運吃的嗎？天氣變冷了螞蟻要不要冬眠啊。
底下的喧鬧聲太大，周海生皺著眉頭喊：“安靜安靜！都想上臺來亮相是不是？”他看著這群人站好，隨手指了離他最近的一個，“你先開始！”
童朔擡頭，對上周海生尖銳的目光。
周海生：“說你呢，磨蹭什麽？”
童朔深吸了口氣，心想丟人就丟人吧，這場子遲早要找回來。從校服口袋把一早寫好的檢查拿出來，童朔往前走了一步。
“主任，我先來吧。”謝知行大步從這一排裏走出來，身體有意無意擋住了童朔。
童朔擡頭，只看到謝知行比自己高半個頭的身形。他覺著謝知行挺完蛋，讀個檢討還跟人搶呢，打架的時候怎麽沒這個覺悟，誰不想早死早超生。
剛想跟周扒皮說自己要講，就見周海生眉頭一皺，沖謝知行道：“那你趕緊的，別耽誤同學們時間。”
“是。”謝知行應了一聲往話筒跟前走了。
童朔張了張嘴，只能默默後退一步回到原位。好氣！
謝知行今天穿著整齊的校服，拉鏈規規矩矩的拉著。他身高體長，往話筒前一站跟學生代表似的開口道：“老師同學們大家早上好。”
童朔擡頭，見他手裏沒有東西不免吃驚，這家夥不會真沒寫檢查吧？轉念一想也對，他早上想讓自己幫忙，後來又被李軍叫走了，在辦公室門口罰站二十分鐘哪有時間寫。
就這還巴巴往前走呢，按他的位置應該是最後一個，利用這段時間構思學習一下也行啊，童朔覺得謝知行腦回路清奇。出名也不是這種出法。
底下的同學對他這種姿態也好奇，這哪兒像是犯錯誤做檢討的啊，態度也太不端正了。
在各班學生後面站著的老師們也忍不住往臺上多看了幾眼，八班的語文老師跟十班班主任孫登科小聲說話：“臺上那是興文的兒子吧，上次市裏組織開會我還見他了，評上了高級教師，怎麽養了個兒子就這麽……”
孫登科像是沒聽出他話裏的意味，笑了兩聲道：“年輕人嘛，犯點錯誤很正常。”
“也就是孫老師心態好。”李軍在旁邊憂愁道：“這種學生最讓人頭疼了，你是不知道他整天在班裏……”
“是嗎？”八班語文老師對這個很感興趣，果斷加入了“壞學生”批判大會。
李軍繼續道：“那個童朔也是不讓人省心的，掏錢進來的，上課老睡覺不說這次還打架。聽說家裏條件還不錯，有錢有什麽用！孩子教育不好都白搭……”
孫登科聽他越說越義憤填膺，搖了搖頭沒說話。童朔他高一帶過，中考的時候因為有什麽意外一門沒考，但是英語卻接近滿分，語文成績也好，是個底子不錯的，上課也認真，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考試考不好，他有時候都懷疑這孩子是故意的。
有時間一定要跟這孩子談談。
謝知行站在臺上，一句話了吸引大家的註意力，停頓片刻後才繼續道：“打架是很不正確的，愚蠢的人經常顯示厚顏的暴力……”
此話一出，底下眾人都有些吃驚，連李軍也擡起頭來看他。
謝知行輕笑了下繼續道：“高考不一定絕對公平，但不可否認，這是改變人生道路相對便捷的一條路徑。青春，比起拿來揮霍，我們更應該努力奮鬥……”
昨晚的那份檢查寫到一半他就丟掉了。比起那些無用的廢話，謝知行更想表達一些真情實感。他是過來人，更明白青春的珍貴，也希望用一些經歷給大家以啟發。
謝知行有選擇性的引用了一些上輩子的例子，真實貼切，底下的學生也不交頭接耳了，認真的聽著，還有的人連連點頭。
連孫登科都忍不住跟站在他旁邊的教學主任姚素雲道：“想不到謝知行同學小小年紀，思想覺悟卻這麽高，文采也好。”
姚素雲看著臺上的人淡淡嗯了一聲沒說話。
“……希望大家都能以我為戒好好學習。海子的幾句詩送給大家吧，願你有一個燦爛前程，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謝知行話音剛落，全場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明顯要比杜新剛剛那篇不脫稿演講受歡迎的多。
童朔站在謝知行身後瞪大了眼睛，謝知行這波操作讓他始料未及，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他大爺的謝知行還挺有文化。
“還沒完。”謝知行笑了笑，“最後，我還要感謝兩個人……”
童朔：“……”這熟悉的頒獎典禮致謝詞，是打算秀恩愛嗎？他想收回剛剛的稱讚了。
謝知行目光註視到因為演講而穿著小西裝的杜新道：“一個是20班的杜新同學。”
眾人好奇的目光紛紛投過去，被點名的杜新一臉懵逼，但不知為什麽就總覺得他接下來的不是什麽好話。
果然只聽謝知行繼續道：“多虧了杜新同學及時告知校領導才制止了我們這場鬥毆，如果不是他，不知道還會造成怎樣嚴重的後果。”謝知行帶著笑意的目光穿過人群投射在杜新身上，緩緩開口道：“杜新同學，謝謝你。”
杜新：“……”
童朔站在臺上差點沒憋住笑出來。原來打架的事兒是杜新告的密嗎？難怪他今天會在國旗下演講。謝知行這招可太狠了，現在全校同學都知道杜新是個告狀精了。童朔不免感慨，謝知行怎麽……怎麽這麽厲害啊。
心裏跟揣著只小兔子似的亂跳。跳完童朔又罵自己沒出息，這樣可不行，說好了要離謝知行遠一點的。
一會兒結束一定要去找李軍換座位！挨罵也得換！謝知行可是有女朋友的，他那麽在乎她，自己算個什麽啊。
“第二個要感謝的是……”謝知行磁性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童朔離的近不用通過音箱就可以聽到他好聽的原聲。他不會真的要秀恩愛吧，學校好像不許談戀愛來著，那他是要謝誰呀？
他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謝知行，謝知行好像有感應似的，竟然還回頭來沖他笑了一下。
看什麽看？童朔瞪他一眼憤憤的低下頭找搬家螞蟻，不知道是氣謝知行還是氣自己。
謝知行搖頭輕笑，轉過來繼續把他那半句話說完。
下一秒，童朔擡起頭來震驚的看著謝知行。
他聽到謝知行說：“感謝我的同桌童朔，他在我們打架的時候勇敢出來勸阻，甚至還為此受了傷，這種精神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學習。當然我更希望他下次別這麽奮不顧身……”
作者有話要說： 謝知行：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引用●愚蠢的人經常顯示厚顏的暴力（愛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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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幹什麽呢！”班主任李軍洪亮的聲音突然在樓梯口響起：“磨磨蹭蹭的，預備鈴響過了不知道？趕緊往教室走！”
童朔聽到這話應了一聲上樓了，謝知行趕忙跟上，童朔今天似乎很不待見他，他得好好解釋解釋。結果剛走到李軍面前就被叫住：“謝知行，到我辦公室一趟！”
……
童朔最後還是抱著謝知行硬塞給他的面包進了教室。
“童童來了？生病了嗎？”
“嗯，感冒了。”
“假期作業寫完了嗎？今天要交的。”
“早完啦。”
“班長今天上學路上摔跤啦。”
“我知道呢。”
宋凡正在從書包裏往外掏東西，看到童朔後驚喜：“童童，你買乳酪包啦。”
“不是給你的。”童朔把面包塞進謝知行抽屜，勾過凳子坐下才看到桌上的橡皮。他有一塊這樣的，但沒這麽新。想著便把它放到謝知行桌上，從書包裏掏出校服套好，隨手拿了英語字典翻開——“abandon，abandon，abandon……”
謝知行直到打鈴學生下去升旗也沒回來，童朔跟著人群往樓下走的時候看到他在老師辦公室門口站著。他心裏奇怪，緊接著就聽到周光在前面跟人說謝知行早上故意撞他。
這是去告狀了？可真是個告狀精，童朔在後面眼神小刀子似的搜搜往周光身上紮。
老師辦公室就在他們這層樓盡頭，經過的同學都能看到在門口杵著的謝知行。這可太丟人了，童朔心想。他們後面這群人都不待見周光，謝知行這麽關鍵的時期跟人杠上，缺心眼嗎？
鑒於謝知行之前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態度，童朔再怎麽也不會把他的行為往自己身上想。況且他正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發愁呢。
一想到待會要站在主席臺上喪眉耷眼的讀檢討，童朔就本能的生出一股恐懼。這種經歷在他以往十五年的生命裏從未有過。今早之後他就會被貼上“壞學生”、“小混混”的標簽了，他不想這樣。
被隱藏在心底，刻意忽略掉的懊惱羞恥，在全校學生都往操場匯聚的時候鋪天蓋地的湧上來。童朔被人群推擠著向前，他的腿肚子在發抖，甚至生出了轉身跑掉的念頭，可他不能。要是那天沒有上去幫謝知行打架就好了……
“別怕。”頭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童朔側頭，看到謝知行就走在他的旁邊。還是早上那副青春洋溢的樣子，他的臉上帶著笑意，似乎即將發生的事情對他來說並沒什麽大不了。
童朔眨了眨眼，故作鎮定道：“誰怕了，我才不怕！”
“那就好。”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本班的位置。謝知行以往都站最後一排，在李軍的催促聲中他到底沒忍住擡手在童朔腦袋上呼嚕了一把：“有我在，沒事的。”
他說完就往隊伍後面走了。童朔站在原地楞楞的，甚至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頂，雖然還是很緊張，但似乎真的……沒那麽怕了。
……
升旗儀式跟以往一樣，升國旗奏國歌，領導總結之前工作，布置完本周安排後，學生代表上去演講。
“青年是初生的朝陽，是未來的希望，是……”
謝知行看著站在臺上念稿子的杜新，想起昨晚他爸打給他的電話。他打架住院的事情是有意瞞著家裏的，高中後他跟父親的聯系也少，昨晚他爸卻破天荒的跟他說了很久，三句不離他的身體。謝知行就知道肯定是杜新跟家裏說了。
他表哥這完蛋玩意兒就是自帶攪屎棍屬性。
國旗下演講是按班級輪著來，現在新學期剛開始，怎麽輪都到不了杜新所在的20班。謝知行看著杜新緊張中帶著自豪的模樣，心中嗤笑一聲。
他很快把目光從臺上收回來，在人群中定位到前面那個頭發微微翹起的腦袋頂。謝知行不自覺的用手指搓了下掌心，手中似乎還殘留著剛剛毛茸茸的蓬松觸感。
重生可真好。
……
“感謝杜新同學的精彩演講。”臨時主持人看看臺下，“接下來有請周主任講話。”
周海生在學生的註目禮下上臺，一張臉拉得老長，操著他那口不標準的普通話語氣十分嚴厲道：“在結束前還要請大家聽聽幾位同學的檢查。這幾位同學，在國慶放假期間聚眾鬥毆！造成了十分惡劣的影響！簡直就是我們附中的恥辱！”他看向臺下，“打架的那幾個！給我上來！”
話音剛落，學生們就開始交頭接耳，場內一片嘩然。
附中大部分學生整日都兩點一線的忙著學習，甚少關註學習之外的事情，逛論壇的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所以在得知竟然有人放假期間打架時，大家的第一反應是震驚，震驚過後就是好奇。眾人開始四下張望，想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麽膽大？
童朔站在那裏沒動，等謝知行董承和其他幾個學生從隊伍出來他才慫噠噠的跟上在主席臺站好。四周的目光和學生們低聲的討論有如實質。目光無處可放，他便低頭盯著自己腳面胡思亂想——
這鞋縫合的挺密實，走路舒服也暖和，就是早上蹭了灰要擦。咦，地上還有個小螞蟻，跑來跑去是在搬運吃的嗎？天氣變冷了螞蟻要不要冬眠啊。
底下的喧鬧聲太大，周海生皺著眉頭喊：“安靜安靜！都想上臺來亮相是不是？”他看著這群人站好，隨手指了離他最近的一個，“你先開始！”
童朔擡頭，對上周海生尖銳的目光。
周海生：“說你呢，磨蹭什麽？”
童朔深吸了口氣，心想丟人就丟人吧，這場子遲早要找回來。從校服口袋把一早寫好的檢查拿出來，童朔往前走了一步。
“主任，我先來吧。”謝知行大步從這一排裏走出來，身體有意無意擋住了童朔。
童朔擡頭，只看到謝知行比自己高半個頭的身形。他覺著謝知行挺完蛋，讀個檢討還跟人搶呢，打架的時候怎麽沒這個覺悟，誰不想早死早超生。
剛想跟周扒皮說自己要講，就見周海生眉頭一皺，沖謝知行道：“那你趕緊的，別耽誤同學們時間。”
“是。”謝知行應了一聲往話筒跟前走了。
童朔張了張嘴，只能默默後退一步回到原位。好氣！
謝知行今天穿著整齊的校服，拉鏈規規矩矩的拉著。他身高體長，往話筒前一站跟學生代表似的開口道：“老師同學們大家早上好。”
童朔擡頭，見他手裏沒有東西不免吃驚，這家夥不會真沒寫檢查吧？轉念一想也對，他早上想讓自己幫忙，後來又被李軍叫走了，在辦公室門口罰站二十分鐘哪有時間寫。
就這還巴巴往前走呢，按他的位置應該是最後一個，利用這段時間構思學習一下也行啊，童朔覺得謝知行腦回路清奇。出名也不是這種出法。
底下的同學對他這種姿態也好奇，這哪兒像是犯錯誤做檢討的啊，態度也太不端正了。
在各班學生後面站著的老師們也忍不住往臺上多看了幾眼，八班的語文老師跟十班班主任孫登科小聲說話：“臺上那是興文的兒子吧，上次市裏組織開會我還見他了，評上了高級教師，怎麽養了個兒子就這麽……”
孫登科像是沒聽出他話裏的意味，笑了兩聲道：“年輕人嘛，犯點錯誤很正常。”
“也就是孫老師心態好。”李軍在旁邊憂愁道：“這種學生最讓人頭疼了，你是不知道他整天在班裏……”
“是嗎？”八班語文老師對這個很感興趣，果斷加入了“壞學生”批判大會。
李軍繼續道：“那個童朔也是不讓人省心的，掏錢進來的，上課老睡覺不說這次還打架。聽說家裏條件還不錯，有錢有什麽用！孩子教育不好都白搭……”
孫登科聽他越說越義憤填膺，搖了搖頭沒說話。童朔他高一帶過，中考的時候因為有什麽意外一門沒考，但是英語卻接近滿分，語文成績也好，是個底子不錯的，上課也認真，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考試考不好，他有時候都懷疑這孩子是故意的。
有時間一定要跟這孩子談談。
謝知行站在臺上，一句話了吸引大家的註意力，停頓片刻後才繼續道：“打架是很不正確的，愚蠢的人經常顯示厚顏的暴力……”
此話一出，底下眾人都有些吃驚，連李軍也擡起頭來看他。
謝知行輕笑了下繼續道：“高考不一定絕對公平，但不可否認，這是改變人生道路相對便捷的一條路徑。青春，比起拿來揮霍，我們更應該努力奮鬥……”
昨晚的那份檢查寫到一半他就丟掉了。比起那些無用的廢話，謝知行更想表達一些真情實感。他是過來人，更明白青春的珍貴，也希望用一些經歷給大家以啟發。
謝知行有選擇性的引用了一些上輩子的例子，真實貼切，底下的學生也不交頭接耳了，認真的聽著，還有的人連連點頭。
連孫登科都忍不住跟站在他旁邊的教學主任姚素雲道：“想不到謝知行同學小小年紀，思想覺悟卻這麽高，文采也好。”
姚素雲看著臺上的人淡淡嗯了一聲沒說話。
“……希望大家都能以我為戒好好學習。海子的幾句詩送給大家吧，願你有一個燦爛前程，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謝知行話音剛落，全場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明顯要比杜新剛剛那篇不脫稿演講受歡迎的多。
童朔站在謝知行身後瞪大了眼睛，謝知行這波操作讓他始料未及，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他大爺的謝知行還挺有文化。
“還沒完。”謝知行笑了笑，“最後，我還要感謝兩個人……”
童朔：“……”這熟悉的頒獎典禮致謝詞，是打算秀恩愛嗎？他想收回剛剛的稱讚了。
謝知行目光註視到因為演講而穿著小西裝的杜新道：“一個是20班的杜新同學。”
眾人好奇的目光紛紛投過去，被點名的杜新一臉懵逼，但不知為什麽就總覺得他接下來的不是什麽好話。
果然只聽謝知行繼續道：“多虧了杜新同學及時告知校領導才制止了我們這場鬥毆，如果不是他，不知道還會造成怎樣嚴重的後果。”謝知行帶著笑意的目光穿過人群投射在杜新身上，緩緩開口道：“杜新同學，謝謝你。”
杜新：“……”
童朔站在臺上差點沒憋住笑出來。原來打架的事兒是杜新告的密嗎？難怪他今天會在國旗下演講。謝知行這招可太狠了，現在全校同學都知道杜新是個告狀精了。童朔不免感慨，謝知行怎麽……怎麽這麽厲害啊。
心裏跟揣著只小兔子似的亂跳。跳完童朔又罵自己沒出息，這樣可不行，說好了要離謝知行遠一點的。
一會兒結束一定要去找李軍換座位！挨罵也得換！謝知行可是有女朋友的，他那麽在乎她，自己算個什麽啊。
“第二個要感謝的是……”謝知行磁性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童朔離的近不用通過音箱就可以聽到他好聽的原聲。他不會真的要秀恩愛吧，學校好像不許談戀愛來著，那他是要謝誰呀？
他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謝知行，謝知行好像有感應似的，竟然還回頭來沖他笑了一下。
看什麽看？童朔瞪他一眼憤憤的低下頭找搬家螞蟻，不知道是氣謝知行還是氣自己。
謝知行搖頭輕笑，轉過來繼續把他那半句話說完。
下一秒，童朔擡起頭來震驚的看著謝知行。
他聽到謝知行說：“感謝我的同桌童朔，他在我們打架的時候勇敢出來勸阻，甚至還為此受了傷，這種精神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學習。當然我更希望他下次別這麽奮不顧身……”
作者有話要說： 謝知行：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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